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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藝術背后的小眾工種——訪內蒙古民族語電影譯制中心 | GENELEC真力訪談
提起電影譯制工作，大家肯定都不陌生，畢竟誰沒有在電影院里看過譯制版的好萊塢大片呢？但說到少數民族語的電影譯制工作，比如蒙古語、藏語等，就并不廣為人知了。少數民族語電影譯制，可以說是大眾藝術背后的小眾工種。 接受我們采訪的栗東華老師，就是從事這項工作的其中一員。她來自內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目前已經在內蒙古民族語電影譯制中心工作 7 年，擔任譯制中心副總經理、技術監制、聲音指導。 在訪談中我們發現，東華和她的同事們正在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 “翻譯、配音、制作” 的技術工作范疇，這項小眾卻意義非凡的事業，以及投身其中的工作者們，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見、理解。
栗東華 01 內蒙古民族語電影譯制事業起始于 1953 年。東華所在的內蒙古民族語電影譯制中心成立于 1995 年，現隸屬于內蒙古電影集團，在 60 多年的工作歷程中譯制生產了上千部的影視作品，其中有我們熟知的《開國大典》、《建軍大業》、《唐山大地震》、《狼圖騰》、《中國機長》、《妖貓傳》等故事片，也有《厲害了，我的國》等大型紀錄片和各類科普教育短片。
我國首部蒙古語譯制片《內蒙古人民的勝利》 “我加入工作后逐漸了解到，內蒙古是全國第一個開展少數民族語電影譯制工作的自治區，追溯起來，譯制工作的開展實際上要比自主拍攝影片還要更早一些。” 東華介紹說 ，“我們的工作理念是 ‘以譯制為橋梁、以電影為紐帶’，通過電影這種藝術形式，宣傳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加強民族團結，維護邊疆穩定。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黨的方針政策傳播到田園牧區，將黨和國家的溫暖傳遞到農牧民心中。讓各族群眾能夠同等享受電影大發展的文化成果。” 就在這篇訪談發布之前，譯制中心的同事們正在緊鑼密鼓進行著 2021 年度的影片譯制工作。 02 目前，內蒙古民族語電影譯制中心一共擁有 9 個制作間：2 間 ADR 對白錄音棚、2 間對白編輯棚、3 間混錄棚、1 間媒資機房和 1 間放映廳。 其中，ADR 對白錄音棚配備了 5.1 環繞聲監聽系統，采用真力 SAM 系列 8351、8350 和 7370 監聽音箱；對白編輯棚配備了立體聲監聽系統，采用真力 SAM 系列 8350 監聽音箱，同時也預留了升級為 5.1 環繞聲系統的接口；混錄棚均配備了 7.1 環繞聲監聽系統。
ADR 對白錄音棚 5.1 環繞聲監聽系統 采用 GENELEC 真力 8351、8350 和 7370 監聽音箱
對白編輯棚 立體聲監聽系統 采用真力 SAM 系列 8350 監聽音箱 在這里，東華和同事們將影片的原始音頻素材（DME、PM等分軌素材）進行整理，并在其基礎上進行蒙古語臺詞的 ADR 錄音，再將錄制好的音頻素材進行修整、編輯，為后續混錄工作做準備。他們會將影片中所有的人聲元素進行配音，在必要時進行臺詞降噪、聲畫同步等工作，力求達到更好的聽覺效果、更高的還原度。在遇到經典電影原聲和電影推廣曲時，他們還會為原聲歌曲錄制蒙古語演唱的版本。
對白錄音 東華和同事們認為，無論是在錄音拾取環節，還是在剪輯和混錄環節，擁有標準的監聽環境對于工作效率、工作質量尤為重要。尤其是對于譯制工作的 ADR 錄音環節來說，在 5.1 監聽環境下進行錄音，能夠把對白即時地合入原始國際聲音頻素材中，最大可能地接近最終影片呈現的效果，更有助于配音演員與錄音師準確地把握和調整表演方式、音色和空間感等。
群雜錄音 “我們所有的制作人都一致認為真力的聲音非常可靠。” 東華說，“還有不少音樂制作人朋友，都愿意把自己的作品拿到我們這里來用 8351 聽一下，聽完還會感嘆 ‘好多細節都冒出來了，真是好’。有時候切到其他型號音箱上聽，感覺就好像是給聲音 '蒙了一層' 東西一樣，區別真是挺大的。"
我們很好奇，東華和同事們譯制的電影是否受到了當地群眾的歡迎？東華回答說：“非常受歡迎，大家愛看電影。從大家的喜愛中，我們也收獲了滿滿的成就感。” 據東華介紹，在內蒙古自治區，城市中生活居住的民族群眾使用國家通用語言，但是在旗縣、牧區生活的留守老人、兒童，仍然有很多人聽不懂漢語。譯制影片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成為了一種既能打破語言障礙進行文化藝術交流，又能充分保留民族語言特色的娛樂載體。 電影《捉妖記》歌曲片段《祈求炒飯》蒙古語版 電影《捉妖記》歌曲片段《舞底線》蒙古語版 在語言的翻譯上，電影和書籍其實存在很大的不同。東華說，電影中使用的語言通常都是生活化的語言，因此如何貼近生活，做地道的翻譯和配音表演，是電影譯制人員的一大功課。 為了讓少數民族群眾 “看到、看懂、看好” 電影，他們經常深入農村牧區，去和牧民們交流，以電影譯制的形式，一邊推廣普及國家通用語言，一邊將那些慢慢被遺忘的地道的民族語言表達，逐步收集整理出來。“我們覺得這是一個溝通交流的良好方式，也是一個不斷找回的過程。” 東華說。
譯制中心與 CCTV-6 電影頻道記者 可能很多人都以為蒙古語就是只有一種發音的語言，但其實蒙古語也存在多種方言。為了讓更多少數民族觀眾更好地欣賞電影，目前內蒙古民族語電影譯制中心還負責對赤峰巴林蒙古語、通遼科爾沁蒙古語和呼倫貝爾巴爾虎蒙古語三家方言譯制機構進行工作組織協調，把控譯制工作的質量，督促譯制的進度，開展技術培訓等，以保證各譯制單位的電影譯制工作有序、優質、高效地運行。 每一個民族的語言中都蘊含著它們寶貴的精神文明內核，譯制中心正是用電影這種人們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推動著文化的交流和傳播，也助力著少數民族語言文化的保護。 歌曲《新的天地》蒙古語版 隨著 “一帶一路” 文化走出去工程的不斷推進，譯制中心利用民族語言互通優勢，立足國內，放眼周邊，走出了國門，和蒙古國的電影藝術家們展開合作，把譯制成喀爾喀蒙古語版本的中國電影帶到了蒙古國烏蘭巴托，向世界舞臺展示著中國電影的魅力。
中蒙建交70周年 “中國電影周” 活動 2015 年的電影《狼圖騰》是第一部真正走出國門的少數民族語影片。因為故事的背景以及拍攝地都是內蒙古大草原，為了原汁原味地呈現故事，影片以漢、蒙雙語發行。蒙古語譯制版在國內、海外同步上映。 電影《狼圖騰》蒙古語版海報
電影《狼圖騰》蒙古語版預告片 東華回憶說，2019 年紀念中蒙建交 70 周年之際，在蒙古國舉辦的 “中國電影周” 受到了意料之外的熱烈歡迎，五天的放映場場爆滿，作為經典影片復映的《狼圖騰》更是一票難求。 吸引和打動大家的，是影片本身的精彩，是專門譯制的誠意，是對本土化表達的親切感。譯制電影就這樣跨越了地理邊界，讓文化流動了起來。
譯制中心的工作也難免會遇到困境。東華講述說，對于國內主流電影市場而言，5.1 環繞聲影片在院線上映，早已稀松平常。但在民族地區，要讓大家能在大銀幕上欣賞一部民族語言配音的 5.1 影片，意義非凡，而且是非常艱難的一步。 2014 年，內蒙譯制中心首次嘗試將電影《近距離擊殺》制作成 5.1 聲道的蒙語版。以此為開端，又在 2015、2017 年制作了 5.1 聲道的《狼圖騰》和《建軍大業》蒙語版。2019、2020年，為了讓內蒙古少數民族群眾第一時間欣賞到國慶強檔影片，譯制中心的工作者們更是展開了與時間賽跑的同步譯制工作。
2020 國慶檔電影《我和我的家鄉》 由張藝謀擔任總監制，寧浩擔任總導演，張一白擔任總策劃的電影《我和我的家鄉》（蒙古語版）如約在內蒙古自治區各大影院與漢語原聲版同步上映，得到了社會各界一致好評。 錫林郭勒盟蘇尼特左旗作家在觀影后這樣說：“今天我們在旗里的電影院觀看了蒙古語版的《我和我的家鄉》，翻譯的非常棒！對于第一次在影院看蒙語電影的我來說，雖然家鄉的影院很小，但觀影感覺格外的舒適和享受。”
觀影者蒙古語版《我和我的家鄉》的好評 東華和同事在們在感到高興的同時，也認為：“一直以來民族語譯制電影與影院之間存在著一定距離，同步譯制上映拉近了這個距離，但在這條前進的道路上，我們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東華和同事們也曾到農牧區做電影公益放映：“在農牧區的公益放映，就是在露天環境下支一塊熒幕，用兩只音箱放電影。男女老少各自拿著小板凳趕來一起看電影，那場面很是熱鬧！” 看到電影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東華和同事們的心里也特別高興。
在草原上觀看蒙古語版《尋龍訣》
呼倫貝爾新巴爾虎左旗 同時，在目前流動放映還是主要放映途徑的情況下，譯制中心依然考慮盡力增加 5.1 環繞聲影片的制作量，不斷提高譯制片的制作水準。“我們先做一些內容儲備，等以后有機會、有條件了，可以及時把這些制作精良的電影在影院進行放映，也希望能有更多觀眾走進影院，在舒適的環境下欣賞電影。”
每年，內蒙譯制中心會接到國家下發的約 100 部影片的譯制工作。我們問東華，大概是以什么樣的速度去完成這些工作？她說，目前一起工作的同事有 29 人，共兩條生產線，平均下來每 3 天完成一部影片的譯制，時間最寬松的也需要在 7 天內完成—— 3 天做臺詞錄音，2 天進行編輯， 2 天用來混錄和技術審查。 譯制中心錄音師前輩
譯制中心配音藝術家前輩
譯制中心部分演職人員合影 我們相信，對東華和她的同事們來說，每年譯制這百余部影片的意義，絕不僅僅在于完成國家下發的工作工作任務。在每一部譯制影片背后，是草原兒女對文化交流傳承的信念感，對民族文化的熱愛與自豪感，對維護民族團結的使命感，讓他們心甘情愿在這個并不廣為人知的行業里默默燃燒。 據東華介紹，除了內蒙譯制中心之外，全國還有 10 個省區 11 家譯制機構，承擔著一共 17個少數民族語言、 38 個方言語種的譯制工作。 對于人類文化交流和語言保護這樣的宏大話題來說，也許少數民族語影片譯制只是大版圖中的一塊小拼圖。我們有幸捧起它仔細端詳，感受著它沉甸甸的分量，也欣賞著它獨特的光芒。 文章來源：真力 編輯：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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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做到同步上映
